卡亚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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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雍容/风临晚】Avere Coraggio

#极其ooc预警/小甜饼…吧

叶雍容咳出第一片海棠花瓣的时候,若是没有风临晚的提醒,她不会意识到自己得的是花吐症。
而若不是她真真切切地得了花吐症,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向风临晚承认,自己一直以来,深深爱慕着一个人。
然而她也明白,风临晚这种轻巧保持人际关系距离的克己之人,是不会主动问自己爱慕着谁的。
花吐症的浪漫在于,罹患此病的唯一原因是患者暗恋某人而郁结成疾;麻烦在于,如果患者不能得到心仪之人的吻,就无药可治。

“海棠的花语是苦恋。”项空月笑道,“叶将军暗恋一个人是那么苦的事情么?”
叶雍容不语,只是喝酒。项空月知道云中叶氏的女儿向来酒量惊人,但他也没见过叶雍容这么不管不顾地豪饮。他又笑,“我以为叶将军在面对心仪之人的时候会坦率些。”
叶雍容抬头横他一眼,张口想要反驳,却剧烈地咳嗽起来,这次咳出的花瓣大得几乎要堵住她的呼吸道。深紫色的花落在叶雍容面前的酒杯中,项空月凑过去细看,是一朵桔梗。
“不是我不想坦率些……”叶雍容低声道。
项空月也不再调笑,“可是,叶将军,花吐症得不到治疗是会致死的。”
叶雍容黯然,“可也许我真就这么死了呢?”

桔梗代表的是“无望之爱”,叶雍容心想,嗯,没错,无望之爱。
“雍容喜欢上了谁,上门提亲便是。”风临晚抱着琴,低低拨着琴弦,音节清越。叶雍容望了望她清澈的双眼,心知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风临晚的极限了,如果不是因为花吐症攸关性命,密友也许永远不会主动过问自己的婚事。
这也是叶雍容爱她的无数理由之一。叶雍容爱她的从容与克制,爱她略显低郁的双眼,爱她的玲珑剔透不卑不亢,爱她宛如封于冰块中光焰的,清冷且炽热的真诚。
然而叶雍容说不出口,她卑微而羞怯的倾慕。风临晚是不可多得的密友。自她患上花吐症起风临晚便常常抱琴来府上寻她,两人对坐,默默无语。得不到治疗的叶雍容像是日趋干枯的花朵,映在风临晚忧虑的眼底。叶雍容明白自己在风临晚心中有着作为密友的分量,明白风临晚不愿看她就这样慢慢干枯。
但她仍然不想尝试寻求治疗,恰恰相反,死亡虽向她一步步逼近,她却未觉恐惧般,心中怀着扭曲的期待与不切实际的妄想,渴望通过风临晚的忧虑佐证自己于她的重要性,幻想着也许,自己的性命能够让风临晚维持不住她一贯的从容。
能试探自己在对方心中地位的机会太弥足珍贵,何况压上了性命这样千钧之重的筹码。这种机会,坦白而言,叶雍容曾梦寐以求。
于是她只是冲风临晚憔悴地笑着,风临晚却忽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属于琴师的手指线条纤长流畅,掌心的肌肤细密柔韧,叶雍容之前从没碰过她的手,想象中的掌心肌肤触感细腻柔软,真实的触感反而意外的干燥柔韧,指尖泛着凉意。
“雍容。”风临晚顿了顿,“要勇敢。”
叶雍容心跳骤然乱了一拍,告白的话语已经蹿到了舌尖,看着风临晚清亮的眼睛,又默默咬碎。
这是一场豪赌,也许存在大获全胜的可能性,但叶雍容根本不敢想象满盘皆输的情形。
她咳得浑身痉挛,风临晚看清了落在她手里的花朵,是一朵碗莲,白得像雪,上面溅着星星点点的血痕。风临晚满心的痛苦压抑,明白花吐症发展到这个阶段,叶雍容已经不剩多少日子了。

“是有点矫情。”项空月笑出了声,“你们俩都是。”他慢条斯理地给叶雍容剥着新摘的莲蓬,做了个“不必解释”的手势,“我知道你喜欢风临晚,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被发觉的。”
叶雍容也不意外,她本不是擅长掩藏心事的人,项空月这样聪明的人,觉察出她的心意很正常。风临晚也是极其聪明的人,然而,风临晚对她从没有超越友人的猜想。
项空月停了一瞬,“其实今天是风临晚拜托我来找你的。你知道的,她虽然不了解你的心意,但她不会就这么看着你死。”随后他尴尬地挠了挠头,“找我是因为,风临晚以为你喜欢的是我……然后她想让我吻你……”
叶雍容被呛得满眼是泪,怒视着项空月,“想都别想。”
“是啊,我也是这么跟风临晚说的。”项空月歪嘴一笑,轻轻揽过叶雍容的肩膀,“我问她为什么会怀疑到我身上,她说‘因为你是雍容唯一与之交心的男子’。”
“然后我说,”他在叶雍容耳边低笑,“‘若论交心,我想风琴师才是叶将军真正的知己。’”
“‘何况,风琴师为何笃定认为叶将军的深情寄于男子呢?’”项空月松开她,继续埋头剥着莲子,心里估摸着叶雍容会因他擅自代她作出了这样明显的暗示而不悦,但他不是风临晚,在他看来叶雍容完全不必为了不愿说出口的感情赴死。
“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,风临晚是个通透的人。”项空月按住叶雍容想要拿酒杯的手,“不管你愿不愿意,退路已断,叶将军,勇敢些。你的爱慕是难得的东西。”

勇敢。叶雍容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这个问题。
族人都觉得她生来无畏。她是云中叶氏唯一的将门之后,一路以来也咬牙撑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,自诩活得虽不够快意潇洒可也算是磊落坦荡,却在遇见风临晚之后,开始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地反复计量自己会给对方留下怎样的印象。从前她怀着烈马狂歌的心,向往绯红色的热热烈烈,却被风临晚的眉清如水打得措手不及。她第一次意识到,原来这世上,还有另一种她从未见过,而又由衷向往的美丽。风临晚于她,是生命崭新的可能性。
但也正因为她带着虔诚爱风临晚,她才更加害怕失去彼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默契。
就像现在,她的生命所剩无几,风临晚默默伴在她的身边,但叶雍容仍然——
她丧气地紧皱眉头,一瞬间觉得喘不上气,恍惚间突然听见风临晚唤她:“雍容。”
可是她浑身都丧失了力气,肺部的剧烈疼痛让她直想昏迷过去。
于是风临晚将临近失去意识的叶雍容拉进怀里,叶雍容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,风临晚正轻柔地吻过她的唇角,略微酥麻的感觉烧到了叶雍容的耳根。她看见风临晚明澈的双眼此刻像是笼上了一层雾气,看见风临晚因泪水而湿润缠结的睫毛,然后她想,人皆道接吻的时候应当闭上眼睛,可这样近距离地注视她的眼睛,已经是无上的美好。
她感到冰凉的身体重新变得温热,肺部火烧火燎的疼痛也迅速平复,喉头略微发痒,她轻咳一声,落出了最后一朵,深粉色的蔷薇。
风临晚松开她。她借着刚刚恢复的气力反拥住风临晚。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风临晚微微笑出声,“抱歉,知道得晚了些,让你受了这么久的苦。”她停了停,问叶雍容,“我倒希望你能早些告诉我。为什么呢?”
“……同性间的恋慕为世不容。”
“我本就不是什么为世所容的人。”风临晚又轻轻笑。
叶雍容心想风临晚真是酷极了,又酷又温柔,难怪自己这样爱她。“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风临晚点点头,“嗯,我知道。”
项空月那次暗示她之后,风临晚回想与叶雍容相识以来的种种,有些惊讶自己从前为何从未察觉叶雍容的心事。旁人眼里叶雍容英气逼人杀伐决断,风临晚却只觉得面前这个傻兮兮地怀揣着赤裸真心的少女太过可贵。她自以为生性凉薄,叶雍容却是她难得遇见的热烈生命。
她以为自己的心会一直如古井无波,在了解了叶雍容对自己的爱慕之后却倏忽间发觉心动。
这些年自以为参透了人生与爱情的俗套,被真正鲜活灿烂的感情正面击中时照样手足无措。从前以为自己走在无路可退的独木桥上,如今往下一看发现独木桥下并非深渊或刃壁,而是温暖柔软的水面,于是发现离开这条自己独自跋涉的险路亦无不可,一跃而下未必只能落得溺亡的结局。世界突然更加广大,而人生也多出了崭新的光亮。
值得勇敢一爱,不是么。

*标题意为'To be brave'
*花吐症梗源网,人物与部分设定来自《九州·捭阖录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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